挽

  突然摸的一个暗恋成真文学。

  非常感谢@周 老师！文里很多灵感来自于她。谢谢菩萨教我写文…

  以及是献给@rhine343 的表白之作，没有33老师这篇就生不出来，33老师我最爱你了啊啊啊啊啊啊（在发疯）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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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你是在几百年前被魈捡到的。

  

  那天你躲在山洞，面前邪灵缓缓逼近。黏腻血腥的气息喷到你脸上，你发着抖，手里紧握着一块尖锐石头。

  

  下一秒，和璞鸢刺破那邪灵的心口。黑色邪灵缓缓倒下，显露出身后少年清瘦身姿。

  

  他低眼看着你，开口说：“木石无法伤它分毫。”

  你松开手，石头应声而落，在地上翻滚了几圈，隐约能看到沾着的暗红血迹。

  

  少年不打算停留，只淡淡让你快些回家。你发着抖点头，不知道他脸上凶恶的傩面和刚刚的魔神残渣哪个更吓人。

  

  他转身要走，想了想，又回来。面具已经不见，露出下面漂亮的面容。

  “这个给你。”他伸手给你一瓶药膏，手指白细纤长，“记得包扎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指的是你手上用力攥住石头时被棱角划出的口子。

  你接过那个精巧的白瓷瓶，少年仙人便离开了。

  

  过了几天，夜里又遇见。一向清冷的仙人显然皱了皱眉。他随手消灭魔物，面具消散，问：“不是让你回家么？这一带夜里动荡，魔物颇多。下次你再遇险，我不见得刚好在场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后知后觉意识到，或许他是担心脸上面具吓到你，才一直摘下来和你说话。

  

  他又说：“罢了。你家住何处？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  你想了想：“曾经住在地中之盐那边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没再说话。前几年盐神陨落，地中之盐已经没有人居住了，逃出来的盐神子民大多去了璃月，寻求帝君庇护。

  好一阵子。夜风吹的你发抖，那仙人终于开口，声音一如初见时冷淡疏离：“你若无家可归，跟我生活一段时日也无妨。”

  

  说出来的话却很温柔。

  

  你忍着眼泪拼命点头。他便接着说：“我名魈。找我时就唤我的名字，我会赶到。”

  于是一起回了望舒客栈。客栈老板震惊地看着你们俩，不知是误会了什么。魈冷着脸让他在楼上多准备一间客房。

  

  “当然，马上就准备，马上就准备！”老板拍着胸脯保证，过了半天，还是没忍住，问，“不知这位小姐是您的……”

  魈被问的一愣，你轻轻软软替他答：“是妹妹。”

  

  空气几乎滞住。少年仙人偏头看了看你，不置可否。

  

  你便在望舒客栈住下来。一开始你和他只是偶尔打个照面，后来深夜里遇到他，身上带着鲜血淋漓的吓人伤口，连周身的风都带着血腥味。

  

  他却不觉得痛似的，神色平静从你身边走过。

  你回到房里，躺在床上，试图入睡。

  

  明明是不该在意的。他那么厉害，完全不需要别人关心，一个人就能处理的很好——

  

  即使你明知道是这个道理。

  仍然被冲昏了头似的，鼓起勇气敲响他的房门。

  

  咚咚。轻轻的两下。你在等待时低下头，发现自己出来的太急，赤脚踩在地上。

  

  好在没等多久，房门吱呀一声打开。

  清冷月光从窗户投射下来，带着一些凉意，浅浅缀在少年仙人发间。

  

  什么事？他声音带点鼻音，似乎被打扰了睡眠。

  “你身上的伤，”你把白色瓷瓶小心递给他，“记得包扎。”

  

  是初遇时他给你的那瓶药。你用了一点，发现药效太好，没舍得用，偷偷藏了起来。

  魈低眼看了看那个瓷瓶，不知道记起来没有。把人家送的东西拆封了再送回去，你有点不好意思，小声补救说：“你自己包扎有点不方便吧？我帮你？”

  

  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。魈背对着你脱下上身衣服，皮肉在月光映照下显得莹白，旁边是鲜血与淤青交织的伤口。

  你庆幸他看不见你发烫的脸。

  

  还得上药。上药时，手指不经意就会碰到他温热的肌肤。你的手天生冰凉，他能忍穿骨的伤，但似乎忍不了冷，你稍一碰就轻轻发颤。幅度很轻，很快就会克制地停住。

  

  简直是煎熬。

  

  好不容易弄完，你出了一身汗，轻声对他告别。少年仙人应好，在你离开时不自在地喊住你。

  “今日麻烦你了。”他已经穿好了衣服，衣领处隐约还能露出缠好的绷带，“你若是需要什么，只管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“那么生分做什么？”你摇了摇头，笑着喊：“哥哥。”

  这次他嗯了一声，目送你回房。

  

  后来关系便亲近了不少，甚至岩王帝君与夜叉众也都知道你这个便宜妹妹。一起闲聊时，浮舍大惊：“他把那瓶仙药都送给你了？！那是帝君之前赏的，我找他要了几次，想拿来研究一下，都没肯给我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装作叹气：“唉！魈有了妹妹就不要咱们这些兄弟啦！”

  你不好意思地摇摇头。魈从远处看过来，冷淡嗓音警告似的开口：“别逗她，要是闲的无聊，今夜你去负责讨伐魔神残渣。”

  

  浮舍哼了一声：“臭小鬼，这性格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，一点儿不讨喜。”

  他用大掌拍了拍你脑袋：“你可不能跟他学！知道吗？”

  

  他刻意收了力气，但是还是震的你脑子嗡嗡的。你眼冒金星，一边点头应好。

  魈又开口：“她是凡人，你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浮舍用四只手捂住耳朵：“别念啦！别念啦！”

  

  再过几年，你出落的更漂亮，骨肉匀停，浮舍便故态复萌，打趣道：“我们妹妹这么漂亮，还没有媒人来问么？”

  

  魈根本不理，把你拉到旁边，和浮舍隔出三米远。

  

  其他几人也叽叽喳喳讨论：“我上次听闻许家小子喜欢我们妹妹……”

  “哪止他一个啊！我们可得好好挑挑……你说魈这么宠我们妹妹，等妹妹出嫁的时候不会哭鼻子吧？”

  

  然后是异口同声的“好想看！”。

  

  两个人距离很近。你不自在地偏过头，魈想了想，道：“我听他们说，凡人习俗里是父母托媒人去说亲。倘若父母不在，便是兄长帮忙。你若有意中人，教我知会一声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顿了顿，又补充：“我调查过一番，她们说的许家长子就不错。”

  他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妹妹，为你着想。你移开视线，笑着说：“我还没考虑过这些。你是不是嫌我吃的多了，想赶我走呀？”

  

  当然是考虑过的。这几年媒人几乎把家里门槛踏破，怎么会真没想过？

  可再俊美的外貌，再富裕的家世，再横溢的才华……都不是在那个晚风夜里，把你从魔物手里救下的那个少年仙人。

  

  都不是他。

  

  魈叹气：“怎么会？想住多久都可以，毕竟我真的把你当——”

  你打断他的话，笑着说：“外面好冷！我要先回房啦。”

  

  -

  

  那么，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？

  

  你低下头躲着魈的视线，声音闷闷的：“我已经收拾好东西，过几天就搬走了。架子上给你留了些药，你要是受伤的话记得自己擦。”

  

  清冷仙人沉默下来，似乎有些焦躁，又强忍着，最后只说：“也好。”

  

  千百年时光匆匆过去，夜叉众纷纷陨落，你们两人只剩彼此而已。

  但即使这样，你也不能再呆在他身边了。

  

  因为看见他受伤，心里也会一并疼痛；给他上药时会心跳加速；看见他与别的女子站在一起，就会不可抑制的泛上苦意。

  

  但又不能说出口，只能扮演乖巧又懂事的妹妹。

  好痛苦，无法再忍耐下去了。

  与其这样，还不如离他远一点。

  

  你彻底消失在望舒客栈，融进璃月港如同雨水汇入江海。少年仙人连续几天心神不宁，不成气候的残渣竟然也能将他伤的血肉模糊。

  

  客栈已经换了几任老板。新老板刚刚走马上任，望着看起来不剩什么气的仙人，心里直犯愁。之前是直接送到你那边养伤的，如今你的房间人去楼空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
  

  “您这伤不管不行，我送您去不卜庐吧。”他最后这么说。

  

  魈微微合上眼，声音很低：“不必管我。凡人药物对我无用。”

  

  何须这么麻烦。千百年前，还没捡到你的时候，受再重的伤，捱着捱着也就愈合了。战完直接昏死在地上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夕阳时分，身上剧痛而身边空无一人的情形，也不是没有过。

  

  他没什么表情，和衣躺下。夜深露重，却始终无法入睡。

  身上伤口一跳一跳地疼。

  

  再也忍不住，只好起来，推开已经没人住的房门，够到架子上拿药。

  

  药膏温雅清新的气味在房里散开。这些年你死磕岩王帝君赠给你的医书，以医入道，勉勉强强混成个仙人当。每次身上都萦绕着草药香味。

  

  现在空气中四溢的药香，就仿佛你从没离开过，还会在深夜揉着眼睛困倦地迎上来，细致温柔地涂过每一寸伤口。

  

  少年仙人站在原地没有动。

  半晌，慢慢靠在墙上，左手抚上心口。

  

  奇怪。

  明明此处没有外伤，为何心脏……比其他伤口还要疼痛的多？

  

  又过了小半月，无论如何也忍不住，只好去求岩王帝君。

  “既然舍不得，为何要放她走呢？”帝君如此问道。

  

  少年仙人茫然了一瞬。

  “我只是觉得她或许想出去看看，”他慢慢思量着答，“过段时日，总也是要回来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毕竟是妹妹啊。不可能真的渺无音信，一去不返。

  

  帝君笑着摇摇头，又说：“你问我知不知道她为何离去，我的确有些头绪。”

  魈立刻抬起头。

  

  “但由我说出来，着实不妥。”帝君补完后半截，“你还是亲口去问问她更好。”

  

  结果到处也找不到人。这些年来你打人的本事没有，躲人的本事倒是一流。

  再见到已经是小半月之后，你被几个人强拉着手，跌跌撞撞往郊外客栈里带。

  

  你手心冒着汗，一小袋药粉藏在袖间，只待时机合适，立马就能把他们置于死地。

  但还没等你出手，少年仙人已经随风而至。

  

  他神情很冷，一只手把你手腕箍得死紧，随手就把几人击昏在地，转身拧着眉头，声音里是难得的恼火：“为什么不叫我？”

  

  只要喊一声他的名字，只要在心里默念。他都感应得到。

  但一次都没有。

  

  他心里无端地躁郁起来，想说什么，又不知道从何开口。想了半天，正要缓下口吻带你回家，话到嘴边，又猛然止住。

  

  因为你抬起头，漆黑眼睫濡湿一片，肩膀微微抖着，大颗泪珠往下滴落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不明白。”你说。

  

  不明白当初他为什么要救下你，不明白为什么察觉不到你的暗恋情意。不明白为什么能够放你走，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又要救你回去。

  

  真的不明白吗？只是不想明白吧。

  因为魈他，自始至终只把你当妹妹看。

  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。

  

  你笑了一声，睫毛垂下来：“不要找我了，既然不喜欢，就放我一个人呆着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少年仙人罕见的有些无措。想说一直把你当妹妹，怎么会不喜欢？结果刚说完前半句就被你打开手。

  

  不行了，再也忍不住了。

  

  你猛地凑近他，亲上他没什么血色的、柔软温热的唇瓣。

  

  魈的身体完全僵住，薄薄的肌肉紧绷起来，几乎忍不住想挣开你。

  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，你怎么打得过他。

  

  但到底心软，到底怕出手重了害你受伤。

  于是又克制着放松下来。

  

  你什么也不想管了，恶狠狠地把他下唇咬的出血，两个人都搞得狼狈不堪。

  

  好一会儿。

  你终于放过他，口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铁锈腥味。

  

  “这下总该明白了吧？”你盯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顿说，

  “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哥哥过。听明白的话，就不要再来找我了。”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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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于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。

  

  魈果然没再来找你，大约是被你吓跑了。至于你出行时身后总跟着的一抹身影，周遭村落被剿灭一空的盗宝团营地——

  

  或许是哪个好心人做的吧。你拒绝思考。

  

  也有了新的男性友人，时常一起喝酒聊天。在他提出带你回家的时候，也没有拒绝。

  

  晚风好冷。

  

  你今天喝的太多，晕晕乎乎的，酒醉时隐约又看到那位日思夜想的仙人。

  

  是幻觉吧？

  不然怎么会露出那种，仿佛难过一样的表情。

  怎么会用清冷嗓音说，“不是说不把我当哥哥看么？几年的功夫就喜欢上别人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但就算是幻觉也好。

  你趴在他怀里，很小声地哭起来。

  泪水打湿了他右边颈侧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不想和他回家。”你哽咽着，断断续续地说。

  他揉了揉你的脑袋，答应：“嗯。我带你回去。”

  

  幻觉会这么真实吗？

  你费力地思考，但酒精让大脑一动不动。

  

  你不想了，接着迷迷糊糊说：“我很想你。很想帝君。也很想浮舍他们。”

  “我知道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不折腾了，在他怀里仰头看着满天星河。

  怀抱是热的，很暖和。

  

  你突然说：“对不起我那天咬你。我太生气了。”

  “没关系。”他回答，“不疼。想怎么咬都可以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很怀疑：“真的？”

  

  他笑了一下，轻轻说：“真的。怎么会骗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-Fin-

  

  

  终于写完啦！这次难得走出舒适圈，尝试了比较完整（砍了很多part也不是很完整）的剧情线，但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！再次感谢周老师教我写文！

  

  也非常感谢能够看到这里的你们～希望你们享受这段短暂的爱恋。

  彩蛋是在床上叫他哥哥。随手摸的一两百字很短，也不黄，说实在的没什么趣味（好直接…）不看也是完全ok的～

  我们下篇见！